点心小摊 油器：一种被忽视的油炸食品统称，保留着古汉语成份

不知道原因的话，你可能会以为油器是盛装油或者汽油的容器。其实，它是一种食物的统称。这个带着古朴气息的词，在百度百科上是查不到的，在香港维基百科上也只有寥寥数语：（粤语）油器是一种煎炸食物的统称，在一些粥店里经常见到。在如今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，这样的解释几乎等同于被严重忽视，就像你在街上随便问一个路人得到的答案一样。

至今仍以“油酥”来指代“油条​​、煎堆、牛肉酥”等油炸食品的地方，主要是粤语地区，尤其是广州、香港、澳门。这当然也是有历史渊源的，粤语是保留最古老中国元素的语言，例如“最后”就是“最后”等。“油酥”一词，也是保留至今的古老名称。

我知道“油焖”这个词，是在香港街头的粥店外，看到写着“各式油焖”字样的食柜。里面的油焖呈金黄色，一层是油条，一层是油球，一层是牛舌酥，隔着玻璃帘门还能闻到油香。这三种最常见的油焖，是旧时南方人早餐的常客。不过，随着现在提倡健康饮食，年轻一代清晨很少会吃这种油腻的煎炸食品，更重要的是，他们的伴侣通常是清淡但热乎乎的白粥和豆浆。虽然价格实惠，但匆忙上班的年轻人，已经没有闲心坐下来吃。

在众多的制油器具中，最常见、可塑性最强的应该就是油条了。我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家潮汕火锅店，早上摆起小摊，师傅现场制作油条。虽然是常有的事，但现场制作油条还是我第一次看到。看着他把面团擀成面条，切成条，然后取两条搓在一起扔进热油锅里。还没等他用筷子搅动，“面条”就自动翻滚着，慢慢膨胀，长成一根根金黄色的油条。油条放在铁网上沥油，我花一元一根买回家，用干净的剪刀剪成圈，放进沸腾的粥里。不一会儿，就软化成面筋状，白白的粥里有了新的活力。每一口都需要细嚼慢咽，嚼着面粉和油的香味，才心满意足地咽下。 平时一碗就够了，现在一碗不够，油条也用完了，只好作罢。除了白粥加油条这种经典搭配，油条还可以拌入米糊，做成油条肠粉。稍微高级一点的茶楼会把油条用米糊包起来，蒸熟后再切成条，从侧面看外面是白色的，里面是黄色的，叠在一起就是一道好看又好吃的新奇广式点心。

梁实秋在《烧饼油条》中写道，他的朋友曾花大价钱请人炸油条，只为吃到酥脆的油条，但炸油条的人却不肯招待他。记得小时候，学校的早饭并不好吃，唯一被同学抢走的就是周一的早饭——油条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终于弄到一根。啪的一声，油条断成两半，放在嘴里嚼着发出脆脆的声音。这种声音现在很难再现，因为很多油条太硬，不够脆。

写这篇文章时，输入“油条”二字，总能看到“少吃”的恳切劝告，但随身携带汉堡和薯条，才是健康生活方式？很多人的父母，每天靠油条和粥度日。回国的华侨，下飞机后，赶紧吃上一口热腾腾的粥和油条。五星级酒店和一些炸鸡快餐连锁店的菜单上，不都有油条和粥吗？有时，制作粗糙，样貌平平，却是我们记忆中最顽固的东西。这就是传统的力量。

我希望你们，还有你们的下一代，都知道“有气”这个词，它是我们中国人的“麦当劳”。

照片及文字：Jacqueline Yeung